29.10.12

三日三夜的火車之旅 ﹣ 再上西伯利亞鐵路

第二次踏上西伯利亞鐵路是回到Irkutsk,趕上了回北京經蒙古開出的003列車,直駛至莫斯科,開始了三日三夜最長的火車之旅。其實西伯利亞鐵路中途除了Irkutsk 還有很多值得遊覽的城市、小鎮,如近邊境的Ulan-Ude、新西伯利亞、還有鄰近莫斯科的金環城鎮Valdirmir,若時間許可,應多停數站,才不枉這長征火車之旅。不過受著十四日免簽證的限制,還要預留時間給俄羅斯雙都﹣莫斯科、聖彼德堡,只好放棄途中的風光了。

003 列車是很多由北京出發到莫斯科的背包客首選,因為它由北京開出,由中國鐵路局營運,車上人員都是中國人,至少能夠溝通,相傳營運得比俄羅斯的較好,更有浴室云云,不知是真是假。雖然我們趕上了003列車,不過我們是從俄羅斯鐵路局買的車票,車箱連著餐卡明顯是後期「掛上」車尾的,車廂跟中國營運的明顯不同,工作人員都是俄羅斯人。 


這一程火車到莫斯科穿越五個時區,一路向西,追趕著日落,日間的時間越走越長,時間越行越慢,到達莫斯科時會「倒退」了五小時。早上、下午、夜晚的界線越來越模糊,亦變得越來越原始,跟隨著太陽的浮沉升降而定作息時間。這比坐飛機一到達時鐘便調快或調慢了幾個小時感覺很不同。


車上各人的目的地都不同,人來人往,這些人在這個站上車、落車,或者會在這個站醒來後便怱怱下車,或者會在下一個站會有不知誰住進這個車倉,每個人都為自己的路計劃著。在Irkutsk 上車,一個21 歲的俄羅斯年輕人跟我們在同一個車倉,綠色眼睛、啡色頭髮,鼻樑高高的一副典型俄羅斯人樣子,胸口掛著一個銀色軍牌,不諳英語,還是用他所能主動跟我們說上幾句說話:原來他是獨自遊貝爾加湖回來,正要回到新西伯利亞的家鄉,還是一名學生,主修經濟,副修旅遊,三年前曾當兵,胸前的軍牌就是當年的紀念品。還有一對不知是父子還是爺孫睡在下層,老先生耷拉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孩,活潑可愛,胖胖的臉綴上兩顆大眼睛,跑跑跳跳,車上可不容易照料,看著老先生一口一口的餵小孩進食,那年青人也笑了……這些人,只是我們生命中的過客,或者過了這班火車,以後再不會再遇上,不過能夠遇上也是一種緣份,就讓這段短短的文字將這段短短的緣份記下,為我們日後的記憶補白。




回想上一次搭長途火車已經在二十多年前,那時還是一個六歲小孩,幸福的有爸媽帶著由香港坐火車直抵北京。那時並沒有京九鐵路,坐火車需時三日兩夜,當時的記憶已很模糊,不過還記得當年坐的是「硬臥」,一個車倉上、中、下三格的「碌架床」,最高的一格直到火車車頂;沒有空調,去的時侯正值八月盛暑,就只有一把小風扇來回吹拂,熱得滿身大汗。那時還是小孩,第一次出遠門莫名興奮,在車上跑來跑去,生活簡單,沒有書、沒有Macbook、沒有iPad,興奮隨即被長時間的苦悶取代,那時的火車經歴宛如夢魘,深刻得很。

回過頭來已是二十多年,再次坐上長途火車,三層「碌架床」變成兩層,外面天氣冷得只需暖氣,心態卻是變了不少。上車前,趕著上車;上車後,立時輕鬆起來,一點都不急,享受著車程帶來的寧靜。車箱內「轟隆轟隆」的響聲陪著入眠,偶而加上一聲鳴笛聲;車窗外,或晴或雨,或森林或河流,都是西伯利亞的景色。餓了便煮個即食麵伴著熱茶,睏了便關上床頭燈倒頭便睡,又或倚在窗邊晒晒太陽,生活就是如此簡單,還有就是趁著列車到站補給時落車走走,鬆鬆筋骨。有車上的時間,雖然有同行的朋友,但大多時間大家都保持沉默,靜靜地做著自己的事情,感覺著時間的流逝。人大了,靜了,沒有小時候那種浮躁,當然還得歸功於那大量的解悶工具與糧食。

在西伯利亞鐵路走著,不能急,亦急不來。她停停走走,在一個渺無人煙的小站擱了幾分鐘,在山邊草原旁又停下來不知等些什麼,但你知道她總會準時無誤地在相約的時間到達相約的地點。在這世界上最長的鐵路上走著,在途中可能會覺得悶得發荒,不過人生就算怱怱也是數十年,在這短短幾天內,你急些什麼?或許一生就只有這幾天才嘗到什麼是真正的清閒,感受到時間真正的張力。要到的,始終會到。

今晚,是在西伯利亞鐵路的最後一晚,亦正是中秋佳節,「每逢佳節倍思親,遍插茱萸少一人」,在鐵路上掛著一輪明月,陪著我們在火車的餐卡上「做節」,願「千里共蟬娟」。


28.10.12

二十年來滄海桑田 ﹣ 從新城市廣場說起

近日沙田新城市廣場的商務印書館原址因租金關係,宣佈結業,搬到較偏僻且比原址小三成的新舖經營,原址則由A﹠F承租。因為這件事,人們紛紛攢文,藉此緬懷著當年磚紅色、音樂噴泉置中的新城市廣場,其中一篇的blogger網文寫得很好:

【是新城市廣場,也是香港故事】

「然而背後真相,又豈是單一如斯?「新」新城市廣場,外表光鮮,只是與平民有關的,愈來愈少;人流依然,只是沙田人,甚至香港人,也愈來愈少。這些年來的香 港,亦步亦趨:小店死,名店鳴;街道消失,商場擴張。城市愈來愈光鮮,但不多與平民有關;鬧市中、車站外、醫院內,人漸多,但港人臉孔,愈來愈少。這個香 港故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對我來說,最讓我感概近二十年滄海桑田的是到「麥當勞」的經歴。從小家住上水,二十年前上水沒有大商場,沒有水貨客,只有一兩條大型公共屋邨與居屋,小時侯,家境不算富裕,「出城」的機會不多。小孩總愛吃煎炸熱氣食物,當時到「麥當勞」食一餐快餐,一包薯條、一個漢堡已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而從上水出發,最近的「麥當勞」就在沙田新城市廣場三樓。猶記得那火車的「卡位」餐桌設計,有一個人形大的「麥當勞叔叔」坐在其中一張餐桌,搭著小朋友的膊頭。那時到沙田新城市吃一餐麥當勞是多月一次的「喜慶事」,興奮得不能入眠。


隨著新界新市鎮的發展,逐漸向北,「火車」沿線大埔墟站與粉嶺站中間加了一個太和站,在太和站商場又開設了一家大型的「麥當勞」,有戶外遊樂場,地上舖了膠粒軟墊,名副其實的「兒童樂園」。從此以後,到麥當勞的路程近了許多,只需兩個火車站,但仍有出城外遊的感覺。再過幾年,上水開始發展起來,「新都商場」、「龍豐商場」、「上水中心」、「上水廣場」逐一落成,用天橋將幾個商場貫連起來,於新都地舖開設了大得驚人的麥當勞餐廳﹣﹣上水第一間麥當勞餐廳。從此,麥當勞的「早晨全餐」就成為我早餐常客,放學後不願回家的「打躉」勝地。現在,領匯接手了屋邨的商場,陪著我二十年的文具店、家品店在貼上一張小孩拿著橙色氣球的海報後逐漸結業;「麥當勞」開到家門口,出家門不需三分鐘就可買到與當年一樣的薯條,旁邊是一間Espirit Outlet,這是一條三十年的公共屋邨。


不得不佩服的是香港人的「適應力」,二十年的滄海桑田,起起跌跌,對身邊翻天倒海的轉變視而不見。變得再快,變得再差,我們總有辦法適應,適應力好得根本忘了改變之前是什麼樣子。屋邨內的「百佳超級市場」少說搬了三次,由大變小,由小變大,我也忘了究竟在
何時「百佳」搬到現址,總之,當我要買東西的時候,總會找到它的門口就是了。


就以上水為例,早年在屋邨中央有「冬菇亭」大排檔,因為衞生問題被拆,搬往一個新建成的「美食廣場」;過幾年,於美食廣場的商舖開始結業,剩下的舖位開始引入「大快活」等快餐店,原有的「大排檔」只剩下小得可憐的兩間;近來,領匯之下風雲色變,「美食廣場」再執位,現在賣尿片、奶粉的藥房進駐,有賣電話的PCCW,有遵理書院,有「大快活」、「一粥麪(大家樂集團)」,原本的「大排檔」東主呢?可憐地遷往地下巴士站旁的兩間小舖。養成了的習慣沒有改變,吃了多年的常餐依舊,價錢貴了一倍有餘,多了冷氣,多了卡位;卻少了「大排檔」的摺凳、大風扇,少了邊吃邊汗流浹背的狼狽。同一位「姐姐」端出來的奶茶,是否還是二十年前的味道?我不懂得。


香港什麼都有,惟一沒有的是個性


是誰滋養著這些轉變的發生?我們有沒有關心過身邊的文具店是哪時關門?我們有沒有為這些被
商業化的社區、被邊緣化的小企業發過一句聲?我們關心的是領匯的股價與派息率還是關心屋邨內的「大排檔」何時變成「大快活」?又有誰去向區議員反映一條三十年的老邨不需要一間Espirit Outlet?「洗腦」不用國民教育,二十年來,我們集體回憶已如溫水煮蛙般被慢慢洗去。


新城市廣場的惠康變成了City Super,現在的商務變成了A﹠F,說句心底話,我們是高興還是失望?我敢說,在十二月A﹠F新店開幕的當天,定必門庭若市,堆滿了一睹半裸男模的人群,不得其門而入。那時,又會有誰去哀悼那搬到老遠的商務印書館?別推說A﹠F的開幕是為了大陸的遊客,他們還停留在追高價而沒品味的名牌階段,A﹠F這不能炫富的品牌不對他們的口味。而且,這堆人大多是舉著iphon
e拍照,急不及待地上載到facebook 的香港人。在大陸,facebook是被禁的。


我們的麻木滋養著身邊的變化發生,我們已被生活中的常規、作息迫得喘不過氣,沒有閒暇去反思身邊的微小。花開花落,雞死雞鳴,領匯再霸道,生活還是這樣過,不是去到切膚之痛,樓價貴得再付不起租金落得無家可歸,我們懶哼一聲。


這讓我想起讀過的一篇文章,龍應台寫的一篇長文:【香港,你往哪裹去?】


「在香港,經濟效益是所有決策的核心考量,開發是惟一的意識形態。「意識形態」的意思就是,它已經成為一種固執的信仰,人們不再去懷疑或追問它的存在邏輯。所造成的結果就是,你覺得香港很多元嗎?不,它極為單調,因為整個城市被一種單一的商業邏輯所壟斷。商廈和街道面貌就是一個最明顯的例子:不管是又 一城還是太古廣場還是置地廣場,一樣的建築,一樣的商店,一樣的貨物,一樣的品味,一樣「歡迎光臨」的音調。走在光亮滑溜的廊道上,你看見物品看不見人, 物品固然是一個品牌的重複再重複,售貨員也像生產線上的標準模。連咖啡館都只有標準面貌的連鎖店。

  
如果僅只在這些大商廈裡行走,你會得到一個印象:香港甚麼都有,惟一沒有的是個性。大樓的反光,很冷;飛鳥誤以為那是天空,撞上去,就死。」

這篇文章,龍應台早在2004年發表。一個台灣人對香港的認識比我們所謂「以民為先」的政府更了解香港,早左八年前已經一針見血地指出香港的致命傷;八年後,不只未見改善,更變本加厲,更加露骨。這個關心香港的台灣人現今為台灣文化局局長
。香港的文化局呢?諷刺地,我們以拉布方式阻止了新政府的架構重組,因為我們懼怕「文化局」不是保育本土文化的而設,是為了統戰赤化而立的。


在我們哀悼新城市與商務的同時,請想想誰有份滋養著這些事情發生,你與我都責無旁貸。


延伸閱讀


龍應台 【香港,你往哪裏去?】
 一篇長文,亦是一篇好文,關心香港發展的朋友極力推薦花點時間一讀,當中的詰問簡直如醍醐灌頂。

GWO 【是新城市廣場,也是香港故事】

26.10.12

遊弋於蒼茫之中 ﹣ 貝加爾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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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朝正式開始我們的訪湖之旅。Oklhon Island 由南至北亦有幾十公里之遙,要看島上的風光大多旅客都會選擇參加旅舍提供的導賞團,收費600盧布,約六至八小時。所謂導賞團其實就是坐上越野車,由一名當地司機帶我們到島上各景點拍照留念。路線主要是兩條,一為最受歡迎的北行線,到島的最北端的Cape Khoboy;一為南行線。其他較少人選擇的有穿越森林的路線與及於黃昏出行賞夕陽的導賞團。我們選擇了北行線。

Oklhon Island看貝加爾湖可是不錯的選擇,島上地勢高低不平,四周環湖,有各樣不同的地貌:低下來的地方有沙灘與湖水接壤,高起來的地方立成懸崖,還有石灘、森林。在Cape Khoboy那島的尖端,三面環水,水天一色,匯成一片汪洋。從來沒有看過雲是這麼低,天這麼藍,太陽這麼的溫暖,這些都是貝加爾湖。



 

若說西藏的納木措湖是聖潔與平和,那麼貝加爾湖就是蒼茫與浩瀚,但同樣讓人感到自身的渺小。那湖水就在這裡,仿如自有永有,任罡風吹拂,打在壁立千仞的山崖上,無聲地孕育著湖邊的生命,可不是所有生命都能在這嚴苛的環境中茁壯,人類嗎?沒有優待, 抵得住嚴酷考驗的就去體驗大自然的浩瀚吧。這時,我默默地許下承諾,下次再臨貝加爾湖之時就是要體驗冰封萬里的一片白色世界,當然在這之前,我要變得更堅強。 

 

遊湖歸來,已是黃昏六點,累得很。休息一會,寫好名信片,便是晚餐時間,晚餐是半自助的,一碟碟盛好的晚餐放在枱上讓旅客自取,一碟前菜有沙律、麵包、烤魚,另一碟則是主糧:燕麥飯伴著燉牛肉湯汁一起吃。不算美味,但是可口,尤其是在天寒地凍的環境下什麼都吃得下。

飯後天黑,想不到有現場俄羅民歌表演作餘興節目。一位笑容可掬的老人家,手拉著手風琴,彈奏著充滿俄羅斯味道的旋律,隨著音樂步入餐廳,引領著眾人走到村內小小的演奏廳。加上兩位本地女士, 三人合唱了多首歐洲民歌, 由俄羅斯到同宗的烏克蘭、白俄羅斯、西班牙到法國。猶記得那用手風琴拉奏出來的俄羅斯民歌,說實的,我一句歌詞都聽不懂,但「俄羅斯方塊」的伴奏音樂已早在二十年前由「任天堂」深深印入腦海,二十年後,在西伯亞利的異地聽著同一個調子,物轉星移,別有一番味道。

25.10.12

海枯石瀾,天涯海角

海枯石瀾,天涯海角,
這是西伯亞利之淚無比浩瀚的一隅

攝於Ohlkon Island 2012 年仲秋

24.10.12

西伯利亞之淚 ﹣ 貝加爾湖 (一)

說到果然就到,在車上睡了第二覺,早上七點多就被叫醒,說火車差不多到站,我還「大安旨意」說有時差,應該還有兩小時才到。的確,果然有時差,不過不是「慢了一小時」,是「快了一小時」,結果,比我預計的早了兩小時到站,說時遲,那時快, 車已到站,好像走難般將行裝收拾好便立即落車,到了西伯利亞的主菜Irkutsk,開始了我們的西伯利亞正式而且是唯一一站旅程。 

Irkutsk 其實不是我們的目的地,在這裡下車是要去探訪那西伯利亞之眼淚﹣﹣貝加爾湖。貝加爾湖是世上最深的淡水湖,佔全球淡水的五份一存量。香蕉形的貝加爾湖在西伯利亞的中部位置,南至北長六百多公里,沒辦法繞湖一圈遊覽,所以大多遊客都選擇在Irkutsk 轉乘小巴到在湖中間的Olkhon Island 遊湖。最初有遊歴西伯利亞的意念因為洪永城在【新假期】的一篇旅遊文章,看到貝加爾湖在一片荒漠的美態而被深深迷住。其實秋天並不是貝加爾湖最美的時期,在冬天冰封大地時,整個湖頓成鏡面,車輛可在堅冰上直駛到Olkhon Island,在白色世界包圍下才是西伯利亞嚴酷而蒼涼的美態。

Google Map 衞星看到的貝加爾湖,圖中的A就是Olkhon Island

不過,從Irkutsk Olkhon Island 的路並不是那麼易走,要克服幾大難關:
1。現金問題:身上僅餘的俄幣都用在途中購買糧餉之用,亦絕不夠付車資到湖邊。我們八點到達Irkutsk,兌換外幣的銀行要到九點才開門,但我們要趕到一天一班十點開往Olkhon Island 的巴士。

2。由火車站到巴士站是有一段頗遠的距離,可轉兩程電車到達,但不知需多遠及時間。

3。要準備三日後直抵莫斯科火車上的糧草,之前兩日已其本上糧絕,再沒有補之後三天會餓死車上。

以上三個難題要在兩小時之內解決。在火車站跑來跑去都找不到兌換店,最後是別無他法的情況下用了街邊的ATM提款機,嘗試用香港的提款卡提取俄國盧布。本來只是一試罷了,怎料HSBC果真是“World Local Bank”,而「銀通卡」又一次證實了強國崛起,兩張卡都能成功在俄國的提款機提取數千盧布,其中「銀通卡」更加顯示簡體字,果然厲害。第二個難題用提到的錢解決,直接從車站打的到巴士站,司機們不看「咪表」,開天殺價,盛惠350盧布(約港幣90元)。去到巴士站,才發現原來並沒有巴士,只有隨街在兜生意的男士指著一架架小型貨車,開價600盧布到Olkhon Island,本來都有些猶疑,不過見其他國藉的遊客以至本地人都上車,便不豫有詐,照上可也。

一架小型貨車載了十一個乘客,大大小小的背囊都得放到車頂用帆布綁著。這程車需時五個小時,中間停了一個中途站「放飯」,那間餐廳位於馬路旁,開門進去日光日白卻是Disco風格,打彩燈、rock music 齊備, 古裡古怪,不過驚喜的是食物還算不俗,填飽肚上路,感覺特別溫暖。

駛了四個多小時車程方到達湖邊,車子們都在碼頭排隊,司機示意我們下車。等了十數分鐘,接駁船來了,車子直接連行李駛上接駁船到Olkhon Island,到了對岸再駛至我們的目的地Nikita Homestead on Olkhon,全程用了約五個多小時。






這家旅舍在Olkhon Island 基本上做獨市生意,壟斷整個島的旅遊業,包攬住宿、飲食、導賞團,以至紀念品市場。因為整個島只有它一間大型的旅舍,「旅遊聖經Lonely Planet」 大力推薦,加上它的房費包早、午、晚三餐,而且在島上除了食和瞓就只有參加它提供的導賞團在日間活動。在沒有競爭者之下,它囂張得連無線網絡都要另行收費,還不便宜,150盧布24小時,接收不是太好。

不過它提供的房間的確不俗,尤其是對於在火車窩了兩天的我們來說,一張舒服得可以轉身的床和一個熱水浴已經是一大恩賜。配套還算齊備,除了小木屋房間,主要活動空間就是餐廳,由早上八點早餐時間開始,一直開放至晚上約十時,提供三餐與熱水、熱茶。這裡亦順利成章地成為一眾背包客的聚腳點。除了餐廳,旅舍內還有一個提供咖啡、啤酒、蛋糕、小食的咖啡室,晚上不定時開放至凌晨一點,亦是歇腳圍圈吹水的好地方,深夜的一杯熱朱古力可是回味無窮。


旅舍內還有俄羅斯式桑拿「Banya」,沒有私人浴室的房客可免費享用其中兩個,相反房人有熱水浴設施的客人則只可另外付費到收費的Banya一嘗俄羅斯式桑拿,500盧布1小時,我們還是把這經驗留待莫斯科好了。

23.10.12

【轉山】.【轉山.邊境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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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伯利亞鐵路途中,看了一套【轉山】的電影,是早前在香港下載到iPadPPTV 裡,我為做這些侵犯版權的行為致歉,不過在長達三日三夜的車程上準備一些消遣樂是必須的。


其實從沒有聽過【轉山】這部大陸拍攝的電影,不過光看名字就知道是關於西藏這個神聖國度的電影,只是很單純的認為很適合在旅途中觀看而已。想不到,這電影帶來的感動可不少,更勾起了我很早以前看的一本書【轉山.邊境流浪者】。



「轉山」本身的意思是藏傳佛教信徒的儀式,以「叩長頭」的方式繞著神山轉圈,以減輕罪業,積累功德;而這裡的「轉山」,電影與書講的都是同一件事﹣﹣騎單車從雲南往拉薩。電影的主人翁書豪是為了完成已歿哥哥未完之心願,為他走這一程路;而書中的作者則是參加了一個贊助年青人完成旅程夢的活動,而他所寫的計劃書就是「單騎走拉薩」。不約而同,書是台灣的書,電影是大陸的電影,不過主人翁都是設計成來自己台北的年輕人。數百頁的內容濃縮成九十分鐘的電影,文字與聲畫互補,西藏風光教人驚艷,讓「單騎走西藏」的旅程立體無比。

滇藏線,從麗江起至拉薩,共1800公里,海沷在20005000米上落。在途中,體力的極限是第一個考驗,背著行裝走山路並不是想像中的易事;還有那要命的高山反應,在山勢上上落落之間無時無刻不乘空入侵早已掏空的身體。滇藏線不好走,尤其是在險要的山路,摔車是常事,在電影中同伴下坡時摔下山坡,主角在懸崖旁撿回小命這些都不是電影煽情的情節,書中的第一身經歴都曾命懸一線,這是玩命的事。還有那無比嚴苛的天氣,最要命的是那無盡的孤獨。那孤獨在你身心俱疲的時候無聲地鑽出,那孤獨會在你耳邊叫喚著「放棄」,讓你產生幻覺,在你腦內不斷的問「為什麼?」,面對著延綿不斷的山路,那無助感絕不比體力的考驗來得輕鬆,或者,不能完成旅程的人都是被孤獨所擊倒。


我到過西藏,不過是安坐在吉普車裡,走馬看花,指點風光;我騎過單車,是環台灣島的九日之旅,是「五星級」的豪華團,夜宿溫泉旅館,有補給車帶隊,行裝都擱在車上,飲水、食物源源不絕,在你飢渴的時侯更有一枚紅蘋果等著你。最辛苦的路段是連綿上坡二十公里的「九彎十八拐」,海拔五百米,猶記得那時踏著腳踏車一步一步上山,心無旁鶩,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與粗重呼吸聲,到了山頂,還以為自己經歴了些什麼。想比起單騎走拉薩,我這些所謂「旅程」簡直是無地自容。

西藏的神聖在於她的高不可攀,在這聖域有著世上最動人的風光,最浩翰的山勢,最令人折腰與沮喪的彎道,在這裡,連呼吸都要仰仗著大自然的面色。在這樣的國度,用一步一足跡的方式去完成這1800公里的路程仿佛就是種宗教儀式,跟藏民叩長頭轉山殊途同歸,分別只是這宗教未必是藏傳佛教,是熱愛生命的宗教。是的,能踏出第一步的人都是熱愛生命的,雖然危險,但他們每一個人都有更強烈的意志去「活著」,活著不是行屍走肉,不是重重覆覆,是無愧於心。完成了這段旅程,我深信,磨練到的是比鋼鐵更強的意志,在人生的途上再沒有什麼難關可讓他停下來,而這旅程比什麼學歴都更值得寫進履歴中。

其實人生就是這樣,除了心跳和呼吸,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值得我們重視呢?若果有,就是自己最摯愛的人了。除卻這些,一齊都是浮雲外物。

22.10.12

西伯利亞鐵路(二)穿越蒙俄國境


第二朝早上給一個蒙古大漢敲門而入驚醒,原來是一個上車兜售兌換俄國盧布的人。是的,我們身上都沒有盧布,只有美金,盧布主要是在車程中途站買些小食、糧餉以慰苦悶的車程。兌換率當然差,1美金兑25盧布,約1 港元兌3.2盧布,比信用卡收的約4盧布兌換率差得多。在夢中剛醒來,但一說到錢頭腦立即洗醒過來,只兌了10美元(250盧布),僅堪小用。


車停在蒙古的邊境,早上九點是出關檢查護照的時侯,需填上蒙古的出境證及俄羅斯的海關申報表。在西伯利亞鐵路出入境清關是不需要上下車,更不需要收拾行李。在蒙古邊境,蒙古國的出入境人員與海關人員會逐一進入車倉,收取乘客的護照與填妥的文件,核對乘客身份與護照時顯得煞有介事,要求乘客逐一站立面朝工作人員,上下注目一番。過了良久,到海關人員上場,要求我們離開車倉到走廊,然後翻箱倒櫃,檢查車倉內有否匿藏人蛇。到了十時多,整列列車的出境手續完成,正式離開蒙古國。




過了半個小時,進入俄國境內,亦是辦俄國入境手續之時。同樣不用下車,程序與蒙古出境相仿,出入境人員與海關人員分別檢查,過了三小時,看到護照上蓋了一個有輛列車圖樣的印章,正式開始十四天的免簽證期限。這一站停的時間很長,足有四個小時,完成清關手續後仍有大量時間可供乘客下車鬆鬆筋骨。不過對這城鎮沒有任何認識,在站外短短的逛了一個圈,有一個小型市集在附近,對賣衣服的全無興趣,只將注意力放在門外的一間賣餅乾、小食、水果的小店上。早上兌的少量盧布派上用場,全花光在買水果、乾糧之上,小店女老闆得悉我們從香港而來,對各地貨幣情有獨鐘,用她的身體語言向我們「以物易物」的以一枚十元盧布交換了一枚兩元港幣,兌換率是15,賺了,還為著自己沒有把平時重甸甸的「散紙包」帶來而有點悻悻然。


好容易等到再發車,窗外西伯利亞的景色帶點秋意,帶點蒼涼,偶而出現一道河流點綴一番,拍了好些照片。不過時間一長,拍照的興致總被那道可惡而又不甚乾淨的窗戶消磨淨盡。讀書、玩iPad、呆坐、發夢、睡覺、呆坐、再讀書與及在這裡寫旅遊博克就成為了消磨時間的玩意。坦白說,對於經常渴望發白日夢及呆坐的我,這樣奢侈的時間實在難能可貴,平日在港花數十元在星巴克「打躉」做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只不過從沙發換成「碌架床」,窗外變成了西伯利亞的風光罷了。

21.10.12

初踏西伯利亞鐵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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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踏上西伯利亞鐵路旅程,我們選擇了蒙古烏蘭巴托作為我們的起點。西伯利亞鐵路為世界最長的鐵路,橫亙九個時區,共分三條支線,分別是西伯利亞鐵路、滿州鐵路及蒙古鐵路,東至與黑龍江接壤的海蔘威。我們選擇的蒙古鐵路只可以說是西伯利亞鐵路的一個中途站。即便是中途站,由烏蘭巴托出發,乘鐵路直抵莫斯科,仍需約108小時,即約四日五夜的時間,對於俄羅斯給予香港免簽證十四天的期限來說,是一大時間上的限制。


 我們搭上晚上2110263列車,開往西伯利亞的一個中途站Irkutsk,探訪那世界上最深的淡水湖﹣﹣貝加爾湖。由於在俄國境外發的列車車票不能在俄國官網中發售,只好透過中介公司Real Russia 在網上代訂,然後在烏蘭巴托的旅行社領取。如果不想被從中賺上一筆的朋友,另一個選擇就是直接在烏蘭巴托購買,當然,在旅遊旺季不能擔保一定有票。

列車晚上八點半已經抵站,客人陸逐上車,我們買的二等車票是四人一個車倉,左右各一排「碌架床」,上層可摺疊收起,中間近窗那邊有一小桌隔開。空間雖少(中間的通道僅供一人通過,身型健碩少許的轉身會有困難),但設施總算齊備:床墊、棉被、枕頭、床頭燈、床底與車箱頂各有儲行李位置,開車後不久,工作人員會派發己消毒的床單、枕袋。安置好已差不多發車。同車倉的是一對來自英國的男女,同樣是遊西伯利亞鐵路的遊客,目的地亦相同,暗自覺得幸運,至少溝通沒問題,個人財產安全好像少了點擔憂(在網上聽到關於西伯利亞鐵路失竊的故事實在不少)。


一男一女洗手間設於車廂的一頭一尾,是獨立洗手間,其實沒有什麼男女之分,不過沐浴設施欠奉(幸而花了點錢在烏蘭巴托租了半日酒店好好洗澡一番),有熱水供應,熱水爐開車前已開啟,有趣的是用柴火燒水,車上人員其中一個職責就是為熱水壚加柴,拾到廢紙,也毫不浪費的掉進火爐作燃料。洗手間則不然,在入站前三十分鐘停止使用,直至再發車(其後才發現這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實)。我們坐的列車因為「貪平」所致,車上沒設餐卡,幸好帶了點乾糧和即食粉麵,否則會糧絕而死。


車廂的暖氣設施很不錯,加上所有窗戶都不能開啟,故此在車廂內不用擔心保暖問題(在日間夕陽斜照時,穿一件短袖Tshirt都足夠,還會嫌空氣有點悶熱),只是床頭近窗位置會有冷風寒氣滲入縫隙,雖只是在仲秋,仍可感受到西伯利亞晚間的嚴寒。第一晚在車上吃了即食杯麵,輪流梳洗一番,整理一下相片,不覺已晚上十二時多,不經意已帶著倦意沉沉睡去。



20.10.12

權傾天下。睥睨四方

權傾天下,開拓前無古人,中西內外最大帝國;


八百年後,仍睥睨四方,傲視故土,奉為神袛。

攝於二零一二年初秋.蒙古烏蘭巴托市郊Tsonjin Boldog

18.10.12

離開蒙古(三)


早上醒來吃過早餐就是結束蒙古短暫的草原久旅之時,臨行前蒙古包的大媽在每人手上都塞上一包牛乳製的硬芝士作禮,十分窩心。聽到我們想跟她拍張合照,緊張得連忙把還未點完的煙掉進火爐,整理一下才拍照,很是可愛,其實我有點想拍她著煙頭的樣子,令我想起元秋。

 
三小時的車程回到烏蘭巴托,除了晚上的民族表演外沒有其他活動,因為在大漠已歷兩天沒有洗澡,便在火車站附近隨便找了一家酒店下榻,外國人的費用可不便宜,一間普通「時鐘酒店」式的雙人房也得盛惠55美金。但因其後兩天都得在火車上度過,而且勝在有無綫網絡供應,為我們帶來不少的電器充電。休息過後,沒有到市景點參觀,只留在火車站附近閒逛,偶有一兩個大型簇新的商場,市容跟大陸隨便一發展中城市沒有大分別。


其後旅行社的職員到酒店接我們去看蒙古民族表演,途中接載我們的車「爆胎」,他們勻不當作一回事,示意我們下車後隨手截住一輛私家車,就是的士。民族表演主要是些蒙古歌舞,祭祀儀式,比較特別的是第一次見到蒙古樂器「馬頭琴」現場演奏。看過表演,回到車站,便完成我們短暫而遠超所望的蒙古之旅,真正踏上西伯利亞鐵路。



蒙古之旅較預期的更精彩,因為基本上沒有做過任何準備,會到哪些地方見到何方景色都是意料之外。想不到秋天的蒙古是這麼的美,美得不可勝收,或者沒有準備的意外收獲比預期中來得更加驚喜。

到蒙古旅行當然不是舒服的豪華團,住在蒙古包沒有洗澡的地方,水源緊絀,連刷牙洗臉都要用隨身帶的飲用水,大小便就只好走到渺無人煙的遠方解決,睡覺窩在睡袋之中,一個蒙古包更有個羊頭在床邊呢!不過旅行不就是一種體驗嗎?一邊蹲在草地上光著屁股櫓大便,一手拿著紙巾,一邊仰望頭上萬千星宿,銀河彷彿觸手可及。在草原上刷牙也變成漫不經意,因為你總會被頂上的繁星奪去你的注意 加,若不是天氣冷得可以,我可希望倒在草地上便沉沉睡去。看到一望無際的草原,仰望無盡的星空,就什麼都值了。

17.10.12

大漠童話

秋意降臨大地,將周邊的樹木染上一片金黃,黃葉圈成一道籬笆,圍著一泓湖水,在秋日映照下泛著金光;旁邊綴著一間褐色大屋,沒有人煙,天地間只剩一片恬然的靜。頓然不知身在何方,以為身在歐洲?不,應該是身處<白雪公主>的世界,期待著那大屋會跑出七個小矮人,驀然發現,這應該是華箏公主的住處,侯著她遠方的郭靖。


 
 
 
攝於二零一二年仲秋蒙古烏蘭巴托市郊Khukh Nuur

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