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1.11

出走是一種生活態度

旅行有兩種:體驗生活,放眼世界的一種,遊西藏、尼泊爾等地如是;到另一個城市,過著跟香港一樣的生 活,短至週五六日,訪台北、上海、曼谷、星加坡如是,我對這些兩三小時機程可達的地點,樂此不疲,戲稱之為「出走之旅」。「出走」不用事前安排密密麻麻的 景點行程,不用閃亮亮的旅遊書,只要一顆隨遇而安,興之所致的心。「做什麼」、「去哪裡」並不是重點,感覺才是最重要。

事實上,星加坡的Marina Bay 夜景比不上維港的漂亮;上海的南翔小籠包論味道及不上香港的翡翠小籠;台北的忠考東路還沒有我們彌敦道的繁華。但在香港,我們永遠尋不到那種安逸,那種完全放下,沒有港聞、沒有恆指、沒有工作的安逸。就算是短短的週末休息,在香港過的週末總是跟在上海、東京過的不一樣,那機場的登機閘口就如魔衣櫥,出來後煥然一新。在外地城市一覺醒來,坐在馬路旁晒著太陽呷一口咖啡,同一樣的星巴克咖啡,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因為你能以旁觀者的身份看著當地人的形役。

放下了工作,放下身段,還有以往的顧忌。在酒吧、夜店可盡情狂歡,不用擔心會碰到哪個同事,不用擔心會讓熟人看到自己醉後的醜態;不用刻意保持最後一點清醒,擔心著那通宵小巴的人龍;宿醉後醒來不會有那種虛耗青春的內疚感,窩在酒店的高床軟枕中變成了天經地義的事。你的名字、身份變得全不重要,壓力全消,這是「出走」的魔法。

的確,舟車勞頓是疲累的,出走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接受的旅行模式,生活態度是完全是個人的選擇,蘋果產品的死硬粉絲、紅酒美饌的追求者、熱愛名牌打扮時尚的潮人、安居樂業默默耕耘的人們、愛駕駛樂趣的汽車發燒友等等,都是自己的生活態度,將自己能掌控有限的資源投放到所嚮往的地方,沒有高低對錯之分。

保持一種歷久常新的童真,天真的新鮮感,揹上背囊,拖著行李,這就是我的歸宿,花掉了別人攢下來買樓的錢,卻賺了心頭的滿足、永恒的回憶,這是我的生活態度。

1.11.11

我愛台灣系列之三 ──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奪命金

最近看了兩套好戲,分別是香港的《奪命金》及台灣拍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兩套均給人無限聯想,讓人有思想空間的電影就是好電影。



《那些年》在台大賣,氣勢一時無倆,在台醞釀兩個多月,在港只有電影節零星的場次,甫正場一上,無不爆滿,繼多年前《海角七號》掀起另一股台風,上映僅十一天已達二千八萬票房,《那些年》在Youtube的 MTV 也旋即點擊超過七百萬人次。連彰化這個小城鎮也成為了旅遊熱點,就如當年的墾丁、恆春一樣。

其實《那些年》的橋段很簡單,以一段由高中開始的戀情作骨幹,輔以年青人之間的友情、校園生活、台灣本土文化,若以故事來說,幾近「老套」。但作者、編劇兼導演九把刀說故事的能力出眾,能把簡單的故事說得感動人心,青澀的柯景騰、清純的沈佳宜演活了男女角的幼稚、燃燒的青春。

我們哭了,是因為從戲中看到了過去的自己,遺忘了的青春,打從心底,我們希冀著單純的愛;我們哭了,是因為我們被生活磨蝕得忘記了自己的年少輕狂,即便是愛情也變得權衡利益。這是自憐。這電影韻味深長,看後越想,after-taste越重,讓人甘之如飴。

在香港永遠拍不出《海角七號》、《那些年》這些充滿青春氣息、鄉村土壤的電影,因為香港人沒有台灣人那種質樸。相反,香港拍的愛情片是什麼?是葉念琛每年一部的「愛」系列:《獨家試愛》、《十分愛》、《婚前試愛》、《我的最愛》等等,講的是男女間的爾虞我詐,看似是別出心裁,橋段意料之外,但在《那些年》的光輝影照下,我們不得不感到汗顏。我們只有商業化的方力申,永遠沒有傻愣愣得可愛的柯震東。我敢說,即使方力申在雨中喊得再聲嘶力竭,感人之處亦不及柯震東的萬一。

香港拍不出《那些年》,台灣怎樣亦拍不出《奪命金》。《奪命金》是香港人的故事,是香港近年的真實寫照,世界上沒有哪個地方能拍出類似的韻味。從黑社會過氣大佬的潦倒,善良師奶蘇杏璇近乎可愛的無知,「大耳窿」的盜亦有道,到銀行職員的由上而下的高壓手段,這些這些,社會上各個人為金錢而「活著」,為活著而賺錢,這正是香港的實質寫照。

兩者同為不可多得的電影藝術,反映了兩地的本土文化。《那些年》是從人性青春最無瑕的一面觸動我們的深處,如醍醐灌頂;《奪命金》則相反,將社會的黑暗面,我們自己的寫照赤裸裸的表現出來,從反面讓我們作出反思。

我們要反問,為什麼香港拍得成功的電影總是《無間道》、《黑社會》、《竊聽風雲》、《奪命金》等,相反台灣拍出的本土文化是純而又純的故事,最老土的橋段,卻勾出我們早已遺忘的回憶?《天水圍的日與夜》、《歲月神偷》,是滄海明珠,但都是生活壓迫下的逆來順受的人性光輝。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一套電影能打動港台兩地,是因為我們打從心底就嚮往著這些美好的事物,是我們久違了的單純。



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