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13

無語問蒼天‧三號風球下的砵仔糕



十點半,一個三號風球的夜晚,如常走出火車站,在閘外看到一個七十歲上下的婆婆,穿著一件膠質及膝雨衣在站外,守著面前一個膠箱,看到裡面的白色瓷碗就知道是賣「砵仔糕」的小販。

沒有很多人駐足於婆婆面前,說實的「砵仔糕」已是過了氣的港式小食,不比在天橋上各有特色的小販檔,人群排著隊等著新鮮炒起的鐵板小食。

起初因為剛過晚飯,沒有太注意,走過了。轉念一想,回過頭走到婆婆的面前,一瞥膠箱中尚有十來個白色瓷碗。

「一個砵仔糕呀!唔該。」

「要咩色呀?」

「啡色!幾錢呀?」

「四蚊。」

我遞過兩個二元硬幣,從她微顫的手中接過用兩根竹籤撐起,一件綴滿紅豆的「砵仔糕」,手心中傳來一股暖意。這個「砵仔糕」還是暖的。這份暖意,可不是「領匯」轄下的商店可給的,這些人情正是給領匯一個一個給趕出來,好騰空地方來向北方獻媚。

不禁在想,是什麼令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在一個三號風球的晚上站在火車站外擺賣?若果她坐下來,簡單的在面前放上一個小碗,行乞得來的錢或者不比賣「砵仔糕」少得許多。四元一件的「砵仔糕」背後是什麼?是開粉漿、滲黃糖、加紅豆、倒入瓷碗、一個一個放入蒸爐,看著火,蒸好放入膠箱,用「車仔」拖出火車站賣,站著、等著……是一個七十歲的老人家在八號風球的日子。

在風雨中,我看到的不是一個佝僂的身驅,而是立在風雨 中的傲骨。

大家有機會在街邊看到這些賣「砵仔糕」的婆婆,不論喜歡或不甚喜歡「砵仔糕」,都不妨停下來,買一兩件,給身邊的孩子嘗嘗什麼是香港的本土小食,也讓他們知道,這一整箱的「砵仔糕」也不給一個Godiva 朱古力軟雪糕來得矜貴。

原來默默地守著香港的傳統小食、傳統骨氣的不是我們那不知所謂的政府,而是這些小心謹慎地賺著一個又一個硬幣的婆婆,每晚擔驚受怕著小販管理隊的無情掃蕩的小販。
無語問蒼天,她們為我們這個墮落著的社會守護著些什麼,我們這個社會又為她們做了些什麼?四蚊對我們的算什麼,對那些婆婆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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